当前位置:在线查询网 > 在线教学教案查询 > 《寻找时传祥──重访精神高原》课记

《寻找时传祥──重访精神高原》课记_在线教学教案查询


《寻找时传祥──重访精神高原》课记    我读了这篇文章,是第一次读,说彻底点,是在课堂上读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。我很喜欢与孩子一起读书,在课堂上一起读书。可能有些老师会说,看,一个误人子弟的家伙,连课也不备了,那在课堂上能给学生什么呢!能给学生什么呢?我也在想,我其实并不能给学生什么,而我所能够给的,就是袒露我的心扉,将我的一些想法告诉我的孩子们,或与孩子们交流一些看法。我是生活在今天这样一个世界之中的,对于已经沉积下去已经沉寂了的一段历史,我们究竟可以给孩子什么呢?我甚至连那一段历史的真相都还没有弄出个一二三来,我又凭什么说我可以给孩子什么东西呢?我所有的,只是我的一些想法。如此而已。
    我先让孩子阅读课文,现场阅读,我从不搞什么提前预习之类。我觉得这样很好,大家都在阅读,多好的课堂叙事呢。待读罢,我问孩子,你们喜欢时传祥吗,愿意做时传祥那样的人吗?出乎我的意料,很多学生都说“愿意”。我很严肃地说,你们真的喜欢并愿意吗?于是课堂一下子沉默了。甚至有些学生将头都低下了。我说,我们说话的时候,不能闹着玩的,大家究竟深思了没有?别说淘粪了,就是打扫一下教室里的卫生,有几个主动,有几个愿意呢?所以说,我希望听到你们真实的声音。于是学生在下面说,“其实是不愿意的”。我说,这很好。下面我们来看看课文。
    我问学生,课文是按照什么顺序来写的?学生说按照时间的顺序。我说很好,这也等于理清了课文的一个大致的结构了,好,我们可以进入课文了。请大家看第一部分,并结合旁边的图片。学生说,为什么要用“一个人”“另一个人”的语言呢?我说大家想想,该怎么理解?有学生说,可能是作者的心情很沉重吧。我说是的,他的心情很沉重,但我们应该注意一下,这里的“握了一次手”却是很有意味的。有学生在下面说,“这一握,可能决定了时传祥一生的命运”。我说你看得很远啊。这确实是理解文章的一个关键所在。大家再看他后面的叙述——“这一个人是北京掏粪工人,叫时传祥。另一个人是共和国的主席,叫刘少奇。”做了两段处理,有什么讲究?学生说为了突出醒目。我说是,也可以说,时一生的命运,或者说他的沉浮与刘是联系在一起的,是两个人的命运组歌了。
    下面看第二部分。请大家看开始的一句:“今天,循着那渐被淡忘了的历史,记者去重访时传祥的足迹,探寻他的生前身后。”我问学生,你知道那段历史吗?学生说不知。我说,我也不知呢,那么作者用“渐被淡忘”是什么意思?学生说,那是不是说大家都经历过那段历史?我说你想得好,可能作者是经历过那段岁月的吧。那你们知道作者孙德宏吗?学生说不知。我说,我也不知道呢?我在前段时间到网上搜了一下,我知道他是《工人日报》的总编辑,辽宁盖县人,1962年出生。但是,他进不了我的视野。因为《工人日报》我这里没有,也基本上不看,所以我对作者是很陌生的。而且,文革发生在1966年,我觉得他对那一段时间并不是知情者,那么他为什么说那段历史“渐被淡忘”呢?他是对什么人说的呢?对我们学生说的吗?所以这里就有问题了,因为他在心智上还没有达到法律所设定的具有独立认知能力的年龄,即使到1970年代,作者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孩子。这个话题说起来没完没了,我们暂到这里,且往下看。
    “偌大京城,人海茫茫,人世沧桑。”读起来如何?学生说有很多感慨。我说是这样的,作者在感慨。但是,下面这一节有意味,我们来读:
    问起时传祥,一些中学生便摇头,几位大学生也双眼漠然。在崇文门路边,遇到几位老师傅,“时传祥?!”惊讶中便有些激动,接着,就像是述说自己的光荣一样,“知道吗?那时咱这北京也有一种“热”,那叫“义务掏粪热”!
    果然,作者是要问学生的。为什么先要问学生呢?从“摇头”和“漠然”里看出了什么?学生说是失望。还有呢?学生说,甚至还有些责怪。我说,尤其这“双眼漠然”,照见了现在的大学生多少无情的东西啊。但是,我们想想,作者这样写有理由吗?时传祥作为当时的“闻人”,有必要和一定要进入我们的视野吗?好,接着往下看,发现了什么?有学生说,显然想与前面进行对比,作者的不满也含在里面。我说,你们看老师傅的态度如何?学生说“惊讶中便有些激动”。我问,为什么先惊讶呢?学生说那些老师傅可能没有想到作者会去问询他们,因为那已经是很久远年代的事情了。还有呢?我问。学生说,那可能连那些老师傅都已经忘却了。那又为什么激动呢?学生说,因为从后面知道,那时“义务掏粪热”,显然老师傅们参与其中的。我说,如此说来,这些老师傅们似乎最有感受,也最有发言权了。但从“那时咱这北京也有一种‘热’”,又可知是比照今日之“热”来说的。大家说说看,今日之“热”,都是什么?于是有学生谈明星热,大款热等等。我说,甚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成为一种热潮呢。“‘有些激动’说了什么呢?”有学生说不是很激动。我请她多说说。她说,其实这些老师傅给人的感觉,似乎现在清醒多了,也不再追风。我说,是这样的,“赶风”、“沾光”,我们从很多人的活动参与之中还感受到与“劳动”这一词不相称的地方。我在想,如果没有出现“万里,崔月犁副市长跟时传祥背过粪”之类,事情会不会发展到跟时传祥“背粪得预约”呢?学生说,那就是一种病态了,你自己将家里的粪便背了,要做好事,将周围邻居的事儿一起做了,不也是好的吗,犯得着非得要跟着时传祥一起背吗?我说,问题就在这里,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的上行之下效之的例子。好了,我们来看下面这一节文字:
    50年代,掏粪是纯体力活。背在肩上那半人多高的粪桶有10多公斤重,装满了粪便有50多公斤。时传祥每天掏完了在背,一天的总重量得有5吨。解放后,他掏了十七八年粪,基本上没休过节假日,右肩磨出了巴掌大一块黑黑硬硬的老茧!
    我说,对于时传祥的工作,我是充满了敬意的,但是,这里有三个问题也请大家思考一下。一是每天非得背5吨,非得连节假日都不休息一下?如果时传祥并没有出名,是不是每天可以不背5吨,节假日可以休息一下?如果时传祥每天背不到5吨,节假日可以休息一下呢,是不是就不值得赞颂?学生议论很激烈。不表。我接着让他们往下看:
    他觉得这没什么:“不干好,人家不方便。”
    那么,这里的话是不是时传祥说的?学生说那还有什么疑问!我说,作者从哪里得知的?是不是要说明一下?如果这句话很确切的话,那么我们看下面的话:
    花市下四条胡同耿大爷家厕所墙倒了,砖块掉进厕坑。时传祥卷起袖子,用手把砖一块块捞出来,用水冲干净,在把墙头垒好,把厕所清扫干净。
    时传祥固然有做好事的权利,但这种做法值不值得提倡?或者在做具体的事情时,可不可以不用手来掏,比如借用一下扒钩什么的,是不是也可以呢?学生说,这是不是说时传祥很傻呢,活干得笨呢?我说,我先不说什么,你们接着看下面:
    1958年,运粪改用汽车了。时传祥说:“咱要人不等车,车不等人,加快周转,分秒必争。“在他的带动下,原来每人每天平均背粪50桶,一下子增加到93桶。刮风下雨也是一样。
    时传祥的话是什么意思?学生说,多厉害啊!又有学生说,我觉得他犯不着,有汽车不是很好吗,干吗跟机器过不去呢?我说,大家看得真,对我来说,我确实很敬佩时传祥的工作的干劲和拼劲,但是,大家想想看,其他工人每天工作量增加到93桶是个什么概念啊?有学生说,那不是很好吗?我说,你干过活没有。你干过,你这里可以有权力发言的。学生说,5吨是什么数字啊?我说5吨就是5000公斤。学生大叫“啊”声。“所以,在这里,我们需要冷静地想想,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静静地澄清的。”我说。关于时传祥的事迹,我们再看下面的:
    刘少奇紧紧握着他的手:“你们干劲可真足啊!在加把劲,把全市的清洁工人都带动起来嘛。”刘少奇从自己口袋里摘下一支“英雄”牌金笔,送给时传祥,“你当清洁工是人民的勤务员,我当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务员……”
    我这里对刘的话暂不作评论,大家可以想想看,“全市的清洁”工作究竟应该如何去开展?依靠时传祥的带动就能够干好,或者说究竟可以维持多久呢?再看“刘少奇从自己口袋里摘下一支‘英雄’牌金笔,送给时传祥”,你们读出了什么?学生说国家领导人多好。我说确实好,但这里传递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呢?学生有热烈的议论,不表。我说,我们再看后面的话,“你当清洁工是人民的勤务员,我当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务员……”,真的都一样了吗?大家再看看前一面的插图,下面的文字说“刘少奇和时传祥握手”,如果是一个陌生人,他仅仅只看到了这幅照片,他会认为谁是时传祥呢?学生说他一定会认为左边的是刘少奇。我说,既然都是“人民的勤务员”,那为什么图片文字还要那么说?学生说体现出对领导人的尊重。我说是,但是,这与文本里所倡导的某种精神是不是一致的呢?学生笑。我说,可见那支“金笔”的赠送是很有意味的,但是,一支普普通通的钢笔不是更好吗?学生说,“金笔”其实就是钢笔,我说假如真是普通的钢笔,就写钢笔是不是更好一点呢?这对于阅读文本很细心的读者来说,我们的作者究竟要以怎样的姿态来进行写作呢?但是,如果不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钢笔,又该怎么说呢?学生沉默,我也不便多说。此外,送这支金笔的用意是什么呢,可能还需要探究。列宁曾说:“在一个文盲的国家内是不能建成共产主义社会的”。对当时的中国来说,其内容包括扫除文盲、普及文化知识,提高文化水平,造就建设国家的各方面的专门人才。但是,文本里作了说明或暗示了吗?没有。既如此,它要传达一个什么信息呢?看来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。
    我说,请大家将第二部分最后三段看一下。有学生说,快快,乖乖,几年就当上了“全国人大代表”了。我说,你觉得奇怪吗?学生问人大代表需要什么资格?我说,这一点可能要论贡献了,时传祥成了工人劳动奉献的一面旗帜了。当然,在今天可能要更多地考虑代表的知识、年龄结构的问题了。学生说,不知怎么,我始终觉得周总理给时传祥夹菜吃饭那些更能够体贴入怀,不知为什么竟省略掉了。又有学生说,一支金笔,看似鼓励实际给予任务式的话语,确实不及周总理啊。我说,这些都是作者笔下的所叙,可能因为选材的需要吧。因为前面我们看到,那一次握手对于时来说究竟有着多么重要了。而人物的人生命运也竟与刘的生死沉浮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。下面我们看看文本是不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叙述下去呢?
    然后,课堂进入第三部分。我问学生,这一部分感受如何?学生说挺感动的,人物很悲惨啊。我说,时传祥一直没有变,他还是他自己,而且他只是他自己,永远都是一个朴素的劳动者形象。但是,有一点,请大家细看下面的部分:
    1972年10月26日,一直半昏迷的时传祥竟变得很激动。他让老伴把员们、屋门都插上,又让做几样“好菜”,翻箱倒柜找出半瓶薯干酒。他要敬13年前这一天握着他的手鼓励他的刘主席一杯:“就冲他能看得起俺这个掏大粪的,俺就到死也不信他是个坏人!”
    正直、朴实的人格没能战胜那个劳动有罪、正直有罪的年代。
    我问,时传祥这里的感激说明了什么问题?这一点我们无须多说什么。但是,我们来看看作者的议论。真的是因为“劳动”而有罪吗?学生说主要是与已经有罪的刘少奇握手过,是非皆是那张照片惹起的。我说,那么说明作者在这里的议论如何?学生说,没有针对。“还可以从哪里看出呢?”学生说,从前文看,我觉得文章所讲的与老师开头所说的一致,主要是讲两个人物的命运始始终终,而不是什么作者说的劳动致罪的看法。我说,你看得准,好。“那,还有哪里可以看出文章作者的问题呢?”我又问。学生说,“正直有罪”这个说法也是有问题的。我问为什么,他说,前文并没有说及这一块,一切都是因为时与刘的关系而起的。我说,确实如此,这就是所谓的牵连致罪,但是,时本身是无辜的,他确实很不幸。但是,文章这里说他向刘敬酒这一细节,却不引起普遍的认同。
    余下的部分由学生自行完成。不表。
    课堂上后来将文章的题目改为《那一次握手》。总感到时的命运与刘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。一次偶然的握手而人物命运大起大落,可能,需要探讨的是其中的究竟。那么,至少,需要对刘的人生与命运作出刻画,否则,作为今天的读者如何知道刘“不是个坏人”呢?他的人生悲剧究竟是怎样形成的……等等,在文章中是看不见的,所以无法形成一个在文章第三部分的判断:“正直、朴实的人格没能战胜那个劳动有罪、正直有罪的年代。”也就是说所谓劳动有罪说,正直有罪说,其实在文中根本就没有提及,而已经提及的,仅仅是因为刘的命运而波及时的命运,仅此而已。甚至这一部分给人的理解是,时到死都没有明白究竟他的人生命运是怎样的,是哪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打了他一把。这一点,从文章结尾他的老伴的话也能够见出来的。所以,所谓重访精神高原云云,我不知道这样的立意是如何表达出来的。我们写文章的时候,总不能授意一种意思吧?所以,作为《工人日报》的一个总编辑,写出这样的文章,总让人感到还有很多隔膜于文的东西了。


高中教参